Elder Lu

重新开始写作的一点想法

距离上次这样子写文章已经有三年多之久了。曾经的我是多么热爱写作的一个人:自从小学一年级时用微软输入法艰难地在电脑上敲打出了人生中的第一篇只有600多个字的作品《哈里野星球》(是的,就是这个名字)后,写作,就成为了我人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虽然我从未在学校是什么优秀的学生,但语文考试或是作文中难看的成绩从未挫败过我对此热爱的心。相反,现在的我,有着所有的理由去写下喜爱的东西,却再也没有那番热忱的感动去时常驱使我这么做了。

现在是公元2024年3月份,而我即将在四个月后迎来25岁的生日。就像金城武饰演的角色在王家卫电影《重庆森林》中说过的台词一样“25岁,代表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存活了四分之一个世纪”,这似乎是一个特殊的年龄。虽然我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特殊,毕竟你可以说20岁是五分之一个世纪,30岁是十分之三个世纪,或者45岁是二十分之九个世纪,甚至77岁是一百分之七十七个世纪(好了,我知道我数学很棒),但我却异常地喜欢这句台词。那个角色刚刚与女友分手,却一直不接受这个事实,并一直欺骗自己一定会在四月一日愚人节那天与她复合。意料之中,当四月一日来临之时,复合没有来临,而他却赌气地吃掉了三十个凤梨罐头(那是电影,现实中这么吃应该会腹泻,不提倡),然后去酒吧买醉,却见到了让自己一见如故的由林青霞饰演的角色。在一夜的故事之后,他决定去跑步,跑完步后,就是他的25岁生日。他也决定在那一天,忘掉过去的自己。至于是否开始新的生活,电影没有描写,我们也不得而知。

所以,这么看来,他说25岁特殊,并不是因为这个数字真正很特殊,而是因为那个日子特殊。

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讲,我们会过纪念日、生日,也并不是因为那些日子本身很特殊,而是发生在那些日子的事情赋予了它们特殊的意义。

而今天的我,为什么又突然开始写东西了呢?

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刚刚在海边看到了久违的晴朗的星空,并第一次成功地捕捉到了北斗七星和北极星(说来惭愧,作为一位天体物理学博士生,我从未对真正的星空有过什么了解——这或许就是做理论和模拟的悲哀吧,拜托,拜托了);或许是,我本想和一位我钦慕的人分享这个过程,却未能达成,多少有些失落;亦或许是,近来研究和教学工作各种的力不从心让我难以抑制去看一看天的冲动;或许,还是或许……我只是累了,无聊了……有的时候做某些事情不需要真正的实际理由。

这几年的我真的变了很多。曾经的我,是一个相对比较虔诚的基督新教教徒。成长在基督教家庭里,从小去主日学的我对各种各样的圣经故事和基督教教义相当熟悉。上大学后,虽然在心智和经历上都经历了相当戏剧化的改变,我对上帝的敬重却未曾改变太多。而现在的我,虽然依然相信造物主的存在,却无法相信我所相信的神就是那个犹太人的神。可观测的宇宙中有着几千亿个星系,通过偌大的宇宙网相连接,其动态变化发生在几千万年的尺度上。而我们人类,作为一个只有着几千年文明的坐落在银河系这样一个平常星系中一颗平常的恒星的星系中的不太平常的行星(是的,说了那么一长串,就是地球!)上的“智慧”物种,究竟是如何有胆识去确信,我们挖掘出了创造这样一个无比巨大宇宙的神的奥秘呢?我为此可以不相信任何一个人类想出来的神——上帝,安拉,佛祖,甚至是土地爷;我也可以去相信任何一个人类想出来的神,因为任何一个都可能是真正的那位神。

人类真的很渺小。我不止一次会感受到这一点——不管是当我站在靠近太平洋的悬崖边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时,或是驱车在加拿大中部广袤的平原时,亦或许是看到望远镜中艺术化过后的星系分布图时。然而,如此老生常谈的一个话题,却依然无法道出许多人心中的真实想法:人们明白自己从未有能力了解宇宙,却依然举步维艰地前行,希望自己能在这个探索的过程中作出自己的贡献。这些人,被我们称为天文学家,物理学家,哲学家,或事宗教学家。我也期望自己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不过,那是曾经的自己。现在的自己,或许还有些许那样的壮志,却剩下更多的是无奈和不堪——我们无法理解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那些不明白这一点的人,更加不理解这个世界),所有我们究竟为什么还会尝试去做呢?

我觉得我扯远了。但也无所谓,毕竟这本就是一篇随想文章。最近苹果的iPhone开始提供一个叫“Journal”的功能,旨在于替代(或者说,接替)传统的日记。我有开始使用其中的一些功能,总体感觉下来,还算不错。

思绪停止在了这里。我并不知道我具体要写些什么。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亦或许是,灌下去的几杯酒让我的大脑运转的慢了许多。或者简单地,我只是有些累了。

接着思考也许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但停止思考一定是不好的解决方式。正如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中写道: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人类正应有了呼吸和看事物的眼睛而得以让其思想长存,或者得以永生。

让我们不停下思考的脚步,并且有写下这些思绪的勇气(是的,勇气,这么做是需要勇气的)——去证明自己的存在。正如斯皮尔伯格导演的《人工智能》中裘德洛饰演的机器人角色在被吸走前的四字遗言 “I am, I was” 一样,我们都为了存在而存在,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

2024.3.9,凌晨,于加州San Die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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